闊別兩年后,芒果臺經典慢綜藝《向往的生活》以第八季姿態回歸大眾視野。這檔陪伴觀眾走過七個春秋的“國民綜藝”,此次將拍攝地遷至水鄉烏鎮,原班人馬悉數回歸卻引發兩極評價。首期節目因過度聚焦話劇排練、廣告植入生硬等問題遭遇口碑危機,但后續通過調整內容節奏逐漸找回熟悉韻味,折射出慢綜藝在創新與守成間的艱難平衡。
節目首播即陷入爭議漩渦。制作方試圖突破“鄉村種地”框架,引入“戲如人生”主題,設置劇本圍讀、戶外公演等環節。然而長達一小時的集體讀劇本場景,配合黃磊大談戲劇節的橋段,被觀眾批評為“烏鎮戲劇節宣傳片”。更令老粉失望的是,往季標志性的自給自足勞作大幅減少,取而代之的是點外賣、發呆等敷衍環節,連“勞動換食材”的基礎設定都消失殆盡。生硬的螞蟻保、綠源電動車廣告頻繁插入,進一步消耗觀眾耐心。
核心嘉賓的表現也引發討論。黃磊頻繁輸出人生哲理的“教師模式”、何炅刻意捧場的互動方式,以及彭昱暢、張子楓缺乏主見的表現,被指與前兩季劉憲華活躍氣氛時的狀態形成鮮明對比。有觀眾直言:“現在更像話劇工作紀錄片,尷尬感溢出屏幕。”首期節目收獲大量差評,豆瓣短評區充斥著“失去家的溫度”“田園初心不再”等批評。
轉機出現在第三期。當黃磊重新掌勺、何炅在灶臺前忙碌的身影再現,采紅菱、踩縫紉機等生活場景勾勒出閑適畫面,配合陳赫的“笑點擔當”回歸,節目口碑開始回暖。真正引發共鳴的是青年演員郝童欣與韓燕楠菲的登場,她們分享北五環租房壓力、家教經歷等真實生活細節,讓觀眾看到綜藝中久違的質樸感。張子楓雨中跳繩、彭昱暢發呆側影等日常片段,重新喚起觀眾對慢生活的向往。
慢綜藝的崛起始于觀眾對快綜藝的審美疲勞。2014年《爸爸去哪兒》第二季的鄉村特輯,通過田亮插秧、林志穎識農作物的鏡頭,首次展現慢綜藝雛形。2017年《向往的生活》橫空出世,黃磊、何炅的蘑菇屋生活成為都市人的“電子烏托邦”,在《奔跑吧》《極限挑戰》等競技綜藝盛行時開辟新賽道。隨后《中餐廳》《五十公里桃花塢》等節目扎堆,用“詩與遠方”替代游戲對抗,形成獨特的治愈體系。
這類節目的核心價值在于構建情感避風港。當年輕人困于高壓生活,節目中做飯、種地、圍爐夜話等無競爭場景,成為緩解焦慮的良藥。黃磊燉湯、何炅泡茶的畫面自帶療愈效果,而《忘不了餐廳》認知障礙老人的真實狀態、《種地吧》少年插秧曬脫皮的成長軌跡,更因觸及私人記憶引發共鳴。在明星人設易崩的當下,這些“不完美”反而成為打動觀眾的關鍵。
面對同質化競爭,慢綜藝不斷突破框架。從《親愛的客棧》的民宿經營到《忘不了餐廳》的社會議題,從《快樂再出發》的老友情誼到《五十公里桃花塢》的代際沖突,制作方通過跨界融合探索新表達。2023年《種地吧》的爆火具有標志性意義,10位少年190天耕種140畝地的真實記錄,傳遞出腳踏實地的成長力量,推動慢綜藝從“向往”轉向“擁抱”現實生活。
2024年海島題材的興起進一步拓展邊界。優酷《這是我的島》以偶像團綜形式呈現荒島生存,《島嶼少年》則側重人際觀察,兩者都通過青春成長故事延續慢綜藝的治愈內核。九年發展歷程中,這類節目從構建理想烏托邦到扎根生活鏡像,既記錄著社會心態變遷,也印證著觀眾對精神慰藉的持續需求。盡管黃金時代漸行漸遠,但不斷突破的慢綜藝仍在尋找與時代的對話方式。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