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讀者曾向筆者提出疑問:當人生遭遇困境與挫折時,究竟該如何堅持下去?對此,筆者的回答是三個字——“我愿意”。這三個字看似簡單,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,它代表著一種基于價值觀的選擇,讓人在面對困難時能夠保持堅定。
人生中有三件事充滿不確定性,無人能夠精準預測。其一,是終身的收入。無論當下如何努力,都無法確切知曉自己一生究竟能掙多少錢。其二,是人生的苦樂。人們常常追求幸福,可現實是,許多看似美滿的婚姻,最終卻走向了離婚的結局。其三,是生命的終結。沒有人能預料到自己會在何時、以何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。這三件事,涉及利害、苦樂與生死,讓許多人陷入焦慮之中。
這種焦慮,使得人們在面對難題時,往往陷入瞻前顧后、猶豫不決的境地。他們不斷地在各種選擇之間徘徊,每做出一個決定,又可能因后續的發展而后悔不已,如同來回拉動的抽屜,導致情況愈發糟糕。而“我愿意”這種價值觀導向的選擇,恰恰能幫助人們擺脫這種困境。當人們依據自己的價值觀做出選擇后,面對困難和挫折時,便不會輕易焦慮和后悔,而是能夠堅定地走下去。
歷史上,釋迦牟尼本是王子,享受著尊貴的王族生活,但他卻毅然舍棄這一切,選擇出家修行。他的苦修,并非被迫,而是源于內心深處的“我愿意”。在當今社會,也有許多企業家,即便年過六旬、七旬,早已到了退休的年紀,卻依然充滿激情地繼續奮斗。盡管折騰的過程充滿疲憊與辛苦,但他們依然樂在其中,因為這是他們愿意做的事情。
以房地產行業為例,“911事件”后,紐約世貿中心開始重建,筆者所在的企業參與了重建工作,在一號樓頂層開發運營了“中國中心”。之后,又在臺北陽明山上開發了“萬通臺北2011”。這兩個項目,從賺錢的角度來看,并不理想,過程曲折且收益有限。若將同樣的資金、時間和精力投入到中國大陸的其他城市,或許能獲得更豐厚的利潤。然而,筆者依然選擇參與這些項目,因為內心有著“我愿意”的信念,希望通過這些項目,為促進中美交流以及兩岸交流貢獻一份力量。
這種選擇背后,體現的是一種價值觀——“追求理想,順便賺錢”。當然,這句話有一個潛在前提,那就是“必須賺錢”。畢竟,理想需要物質基礎來支撐,如果連基本的生活都無法保障,追求理想也就無從談起。因此,在追求理想的同時,也要確保能夠生存下去。在此基礎上,按照價值觀來進行判斷和選擇,便有了“守正出奇”的理念。
“守正”,意味著堅持原則、規范、正道,秉持道德,認真做好企業,依法依規、清清白白地做事。而“出奇”,則是在必要時進行變通。在過去“野蠻生長”的年代,企業若完全不變通,很難生存下去,因此偶爾的變通是必要的。然而,隨著時代的發展,如今我國已經建立起了法制化、市場化、國際化的市場經濟體系和制度。在這樣的環境下,做生意就需要堅持“守正”,減少變通。
觀察許多民營企業的遭遇,不難發現,很多問題都源于過度的變通。當事情辦不下來時,一些企業選擇找人、送禮、請客吃飯等方式來“解決問題”;當事情辦理進度緩慢時,又重復同樣的操作來加快進度。中式餐廳里包房眾多,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滿足這種拉關系、搞變通的需求。從短期來看,這種操作或許能帶來一定的便利,但潛在的成本和風險卻極高,出事的概率也大大增加。
因此,筆者選擇堅持“守正”,不辦不能辦的事,不追求快辦只能緩辦的事。不找領導,不請客吃飯,依法依規地開展業務。即便這樣會少掙一些錢,也在所不惜。畢竟,人生中能掙多少錢本就難以計算,而且從長遠來看,以50年、100年的尺度衡量,這些錢或許并不那么重要。就像清代的廣州十三行,首富伍秉鑒曾號稱“富可敵國”,甚至被一些研究者稱為19世紀上半葉的“全球首富”,但一百多年過去,如今知道他的人已經寥寥無幾,他的財富也早已消散。
堅持按照這種價值觀行事,筆者在多年的生意中,很少因為錢的事情而郁悶。在公司里,一直秉持“先算是非,后算得失”的原則。做事之前,先判斷這件事情是否正確,是否符合價值觀。如此一來,即便做一輩子生意,也不會輕易出事。因為錢分為善款、利潤和贓款,利潤中性,善款為好,贓款為壞。要保證利潤不轉化為贓款,就必須先算是非,后算得失,用價值觀來指導行動。
正因為秉持這樣的價值觀,筆者才會參與紐約和中國臺北的項目。即便賺得不多,甚至出現虧損,但只要這個損失在承受范圍內,就不會后悔。這就如同小說中常見的為愛私奔情節,私奔的雙方之所以愿意,是因為內心的情感驅使,別人干預得越厲害,他們反而越堅定。因為愿意,即便顛沛流離,也能感受到愛情的甜蜜;即便寒窯苦守,也能體會到幸福的滋味;即便生死與共,也能感受到長情的溫暖。反之,如果不愿意,再光鮮的生活,也不過是湊合罷了。
人生在世,就應該活出一個“我愿意”。











